Absinthe

我大概是个死人……

有生之年——————

也是系列嘛。

【走灰】一逆旅

 私心给他们一个结局 




夜色从山脚下漫过来了,天空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紫黑色,有路灯点缀在小路边,散发着既不柔和又不刺眼的光亮,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他的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他问道:


“跑步,你喜欢吗?”


这是藏原走坐在清濑灰二旁边突然想起的,仿佛改变了命运般的那一天。


清濑灰二喝了不少,像只直不起腰的虾子一样靠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阿走……箱根……”


阿走伸手想把他扶起来,嘴里说着:“灰二哥,去房间里睡会儿吧,你都醉得神志不清了。”在碰到他的时候却发现,清濑的身体异常的烫,不仅仅是因为喝酒而导致的头脑发烫,而是连身体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热度来,连他握着清濑手臂的手也一阵阵发烫。


“灰二哥……?你怎么了?”


“没事……”清濑咕咕哝哝地说着:“今天稍微有点喝多了。”


要说为什么清濑喝多了,还得提到他的职业生涯这件事。


箱根过去之后,清濑就倒下了。一众人慌里慌张地请来医生,却被告知:伤到根本了,必须做手术。


阿走这时才知道,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满嘴没有一句真话,说什么跑箱根不会影响,但实际却是像飞蛾扑火一样,燃尽剩余的职业生涯也要抓住倏忽而逝的光亮。


做手术以及之后复健的那几个月对竹青庄的十个人来说都挺难熬的,大家都尽可能地挤出时间轮流照顾灰二,也经受着心理上的愧疚,其中以阿走为最,几乎首尾不离地陪在灰二身边。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后悔过:为什么没有在箱根的时候再拼一点呢?这样说不定更不留遗憾,更能给灰二哥四年的坚持一个更完美的结局。


灰二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阿走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他,害怕他跌倒,灰二听阿走讲完大家的心思,只是笑一笑,说:“人总是会觉得自己之前不够努力留下了遗憾,但是要做到多好才会不后悔呢?恐怕没有这种事,无论做得多好,都会不满意的。只要战胜了自己就够了。”


阿走忍不住问道:“即使是受伤?”


灰二回答:“我也不知道,或许只能自己之后再慢慢寻找答案了。”他停下脚步,笑着看向阿走:“我走累了,来扶我一把。”


毕竟是受过伤的人,再怎么复健,也不可能恢复到完好如初,清濑从此结束了高强度的长跑生涯,但万幸的是,正常行走与慢跑都没有大问题,多少给了竹青庄的大家一点安慰。



随着毕业季的到来,竹青庄的十人各自找好了未来前行的方向,竹青庄里为一众大四学生开了毕业欢送会,阿雪,king,清濑是第一批即将离开这个地方的人。阿雪还是拿着司法资格证去当了律师,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还是会自己在空闲时间跑跑步的,虽然马上就要从这里搬出去了,但这里发生的事我不会忘记。”并少见地拥抱了每一个人,king找到了一份与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也算是物尽其用,清濑从没有想过之后的道路,只觉顺其自然。


双胞胎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着:“明年我们也会参加箱根的你们要来为我们打气!”


王子照旧捧着自己的漫画,却也没有放过参与话题的机会:“我以后会参加什么工作好呢?要不去少年jump当编辑吧?”


穆萨点头赞同王子的想法:“王子的话,说不定会很合适呢!”


king与神童聊着电视节目里毫无难度的抢答题并对答不出来的选手嗤之以鼻,神童则还是一喝酒脸就通红,晕晕乎乎地应和着他。


阿雪和尼古前辈也照旧针尖对麦芒,尼古前辈不满地大声说:“我明年一定会毕业的!可不要因为你比我早一年就高人一等啊!”


阿雪则轻蔑地回复道:“尼古前辈还是先把学分修满吧。”


清濑和阿走坐在一起,阿走问他以后打算,清濑耸耸肩:“看起来是要穿上西装去面试了吧。”


阿走知道灰二哥因为手术耽误了不少时间求职,便说道:“灰二哥先留在竹青庄吧,我会帮你一起找工作的。”

清濑扬起因为酒精而变得傻乎乎的笑脸,说:“那就多谢你了,阿走。”



此前一直跟踪采访宽政大的记者听说了清濑的处境,主动请求为他做一期专访登到报刊上,希望能够有所帮助。阿走则是陪着他去面试,帮助他准备简历,甚至还省吃俭用帮他买下了一套西装。


这天早上,清濑对着镜子整理好衬衫与领带,转过头问阿走:“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


镜子里映出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笔挺的西装,身材匀称,手脚长而有力,面貌英俊,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像含了一坛山泉,泉水在夜色中能够透出天上的寒星,而星星在其中熠熠生辉。


阿走看着他,心里忽然动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却并没有压下它,而是体味着这种感觉,一心二用地回答道:“嗯,很帅,学长面试加油。”


那天的课上得阿走心神不宁,总是胡思乱想,担心灰二哥的面试情况,好不容易捱到了时间,下课铃一响他就掏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灰二哥,刚好这时候,清濑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灰二哥?”阿走马上接起电话。


“阿走!”清濑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叫他的名字,“我今天晚上请你去喝酒!”


阿走笑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你先猜猜看吧?”灰二在电话那头说道。


“和工作有关吧?我现在就过去找你。”阿走说道。


那头传来一声笑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一句话,并且同时把它说了出来:


“不要跌倒哦。”



双胞胎和同学难得地约上了一场球赛,王子不愿意出门,穆萨和神童笑得一脸古怪地拒绝了青濑的邀请,并且把尼古前辈拉了回去,嘴里说着:“尼古前辈你的软件不是还没有做完吗?马上就是deadline了不要放弃啊。”


于是这场难得的能在外面进行的酒会只有阿走和清濑两个人。清濑宣布他被一家企业请去当运动教练,继续着和跑步有关的生活。


清濑拿起一杯酒,灌下一大口,告诉阿走:“其实今天去面试的就是普通的工作,但就在我结束走到门口的时候,__记者打电话过来说有企业想要聘请我去当运动教练,为他们培训运动员,我有预感这就是我的归宿,于是就满口答应了。”


他连着闷了几大口,头脑有点失重似的,唠唠叨叨地继续说着:“说是看了我们在箱根上的表现深受感动,又恰好听说是我接过了教练的工作,于是想让我去创造出一支崭新的队伍。”


“我在干什么呢?”清濑灰二的思绪从语言抽离出来了,他的嘴还在说着,思想却像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两人似的,“啊,对了,我是在撒娇。”


清濑的表情一点点的平静下来,阿走也感觉出来他的兴致不高。


阿走由衷地为灰二哥感到高兴,却也有些唏嘘,踟蹰了许久,还是将想了好久的话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对于灰二哥来说,跑步的意义不在于胜利,那么能够带领着什么人跑起来也会很快乐吧。对于我来说,灰二哥就是真正地让我完整起来的人。”


阿走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出了萦绕在胸口已久的话:“灰二哥就看着我吧,我会带着你跑到更远的地方去的。”


清濑灰二望着他,像看到美的东西而几乎要目眩,忍不住想:“真美啊。”



两人不再聊这个话题,转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生活琐事,阿走这时恨起自己不善言语,只觉得气氛始终热络不起来,清濑则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迅速地把自己喝醉了。


于是,就演变成了开头的状况。


阿走把清濑吃力地扶起来,摇晃着清濑的肩膀问他:“灰二哥?还能走吗?”阿走甚至怀疑起需不需要把他送去医院,因为他身上这让人诧异的温度。


“嗯,能走,让我缓一缓就好了。”清濑的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空气暧昧地浮动起来了,有什么东西撩得阿走发痒。“是花香吗?毕竟已经快要到秋天了。”阿走这么想着。秋天的花就像是面对着悬崖,用决绝的想法开出燃烧了所有剩余生命力的花,要跳下去而绝不回头,给人这么一种肃杀的气氛。


还是类似的紫黑的夜空,路灯一点点地连起线,指引着回家的方向,也拉长了互相搀扶着的两人的影子。


回到竹青庄,已经是深夜,各房间的灯已经关了,两人也就不敢开灯,阿走摸黑把清濑送进了房间,想把他叫起来洗漱,却发现灰二哥已经睡着了,只好打来水为他擦脸,又帮他脱掉外套,正犹豫着要不要帮他脱掉裤子的时候,清濑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阿走,他在想:“见到美丽的东西,总是想把他抓在手里的,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我。”


阿走看着灰二的眼睛,但是夜色太浓,他只是感觉到灰二在那里,却并不看得清楚。


终于,清濑开口问道:


“阿走啊,你有喜欢的人吗?”


“诶?”


阿走还在惊讶中,清濑已经头一歪,又睡过去了。于是这个问题就像夜风散在了空中,并未掀起波澜。



隔天,清濑因为宿醉几乎是中午才起床,阿走已经早早地出门上课去了。等阿走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又告诉他清濑已经出门了。莫名其妙地,两人整整一天都没有见上一面。


阿走想等清濑回来之后好好地问问他昨天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到深夜都不见人影。阿走终于是忍不住打去一个电话:“嘟……嘟……嘟……”


“喂,阿走?”那边接起来了。


“啊,我就是想问问,灰二哥今天晚上回竹青庄吗?”


“不好意思啊,这边公司的人在团建,莫名其妙地被拉到外面了,可能会晚一点回去或者说不定今天就回不去了。”


“这样啊……”阿走不疑其他。“那灰二哥就和同事们好好相处吧。”


可是之后的第二天,阿走又因为报名参加隔县的大学生马拉松比赛而短暂的离去了。


“说起来,这个比赛还是灰二哥鼓励我报名的。”阿走坐在新干线上这么想。


就像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卡在喉咙中间。距离阿走上一次见到灰二,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样。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奇怪,只想着好像从很久以前,他们俩就一直形影不离,所以现在才会觉得不见面让他觉得是这么的别扭。


“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他说不上来,它是不是比平时要跳得快上许多。



阿走站在跑道的起点,花了十几分钟做好了热身运动,还有大概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他反复地拿出手机,想着会不会错过灰二的信息,随行采访的记者观察到了全过程,对着阿走会心一笑,搭话道:“在等女朋友的电话吗?”


阿走诧异地睁大眼睛,慌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女朋友。”


“哦~”记者先生八卦地追问:“那是喜欢的人吧?”


“!”阿走大大地吃了一惊,心里却隐约有种“果然如此”的预感,他仿佛自然而然地接过这个话题:“为什么记者先生会这么认为呢?”


“这个……”记者挠挠脑袋,“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直觉……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啊!我好像多管闲事了,不会打扰到你吧?”


“没事。”阿走看看表,准备去跑道起始点准备了,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记者说道:“谢谢你。”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记者拼命摇头。待阿走走远,记者先生挠挠头,突然反应过来:“他谢我干什么?”


跑步是很纯粹的事情,阿走这么想到灰二说过的话。现在阿走喜欢在跑步的时候审视自己,梳理心情而不是像之前的放空或者一味想着输赢。


“我是喜欢灰二哥吗?”阿走这么想着。


“喜欢是什么感觉?”“双胞胎说好像是会一直想着他,会想让他笑,见不到会难受。”


“我已经两天没见到他了,觉得很不对劲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那我,是喜欢灰二哥的吧?”


“不对,我一直都是喜欢他的,甚至说是仰慕。”


“这两种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想到这里,阿走开始疑惑了,他完全不知道喜欢的程度要怎么划分,但就是意识到“喜欢”这件事,已经让他的心里充满喜悦了。他就像舔着棒棒糖似的品味着盈满胸中的感情,感觉出一丝的甜蜜来。


“没关系吧,喜欢就喜欢,喜欢就去试试。”


“想见他就已经足够了。”


跑了差不多有半程,一个念头又突然进入阿走的脑子:“那灰二哥,他喜欢我吗?”


顿时就像有一只手拧着毛巾似的拧着他的心脏,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他……有过女朋友吗?应该没有吧……那灰二哥会喜欢男人吗……?”


体力在一步一步中逐渐消耗,阿走的喘气声慢慢变大,他什么都不想了,专心应对比赛。他在逃避。


比赛结果一如预料的第一,毕竟是个小比赛,只不过为了攒来年箱根的积分,阿走知道没有悬念。可是生活——或者说感情,和比赛不一样,既没有唯一解,生活在当下的人们也不知道最优解是什么。阿走不喜欢不确定的事,他要回竹青庄问个清楚。



————tbc(对不起暂时没时间写完了qwq)——



评论(4)

热度(23)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